DEAD
冲呀同老福id/红白的id：Sybil_CyS
【鸣佐】Auroral Moon （Ⅴ）
*猎魔人鸣x守墓人佐
*西魔AU
*ooc
12.
“我……该该该不该回头？”鸣人的牙齿打着颤，大着舌头问身旁的佐助。
佐助的眼神却冷下来：“不用了，它已经过来了。”
“这样啊……”鸣人叹了口气，金发微微遮住他的眼睛，在他抬眼的瞬间，他的双手突然发力，一只手抓住佐助的胳膊，另一只手揽住佐助的腰，直接将其整个人抬离洼地，然后朝着巫师的方向使劲扔了过去。
“！”
佐助一惊，迅速在半空中调整身形，而后稳稳地落在了洼地之外的小道上。
他恼怒道：“吊车尾的！你干什么？”
“我……”
鸣人苦笑一声，正想解释什么，却突然瞳孔缩起，凭借着在无数次战斗中锤炼出来的对危险的感知，他迅捷地反手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身后狠厉地刺过去。
浓郁的尸臭味紧紧缠绕而上，一张腐烂的人脸在鸣人的眼前急剧地放大。
鼻子被扭曲地割断，眼珠、舌头和牙齿都不翼而飞，透过眼眶和嘴部的两个巨大空洞，鸣人甚至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脑骨。
鸣人震惊得瞳孔一颤，握着匕首的手却依然如最老练的猎魔人一样稳而狠地刺了下去。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看见匕首直直透过了它的头颅。
厚重的死气沉沉地压下来，鸣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张人脸连同破败的四肢穿过了他的胸膛。
寒冷而绝望，无数消极的负面情绪从心底漫延而上，宛如巨浪狠狠地击打过来。
鸣人被冲撞得两眼发黑，整个人摇摇欲坠。
佐助瞬间阴沉了脸色，对着腐烂人脸的方向，他猛一握手：“给我停下来。”
就在余音刚落的霎那，周边的杂草疯狂地生长起来，它们原本脆弱的叶片冒出利刺，在空中缠结成巨大的倒立桩，迅猛地朝着腐烂人脸的方向攻击而去。
然而又一次的，桩刺透过了它，狠狠地砸在了洼地上，溅起大片的泥浆。
在泥浆炸起的倏然间，腐脸拖动着残破的四肢，一头扎进洼地中，不见痕迹。
“啧。”
佐助不再命令草刺去追赶消失在洼地里的怪物，他转头看向摇晃着身子站立不稳的鸣人，眉间飘起担忧
“鸣人，你……”
然而就在鸣人整个人即将瘫软在洼地里的一瞬间，一根魔杖旋转着飞过来，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脑子里的黑雾转瞬间变成了旋转的金星，鸣人只觉得脑门一痛，双眼回过神来。
“……”
佐助看了看把魔杖砸到鸣人脑子上的巫师，又看了看已经清醒回来的鸣人，无语地扶了扶额。
“……我不是故意的。”老巫师注意到了佐助的目光，缩了缩脑袋，“不对，我是故意的……”
他念动着咒语，接住颤颤巍巍飞回来的魔杖，心疼地摸了摸它：“我的老伙计，辛苦你了。什么？你说那个家伙的脑袋很硬？”
“好的好的，之后我们一定要让这两个家伙给我们补偿……”
佐助不理会这个又开始疯疯癫癫的老巫师，向洼地里的鸣人询问
“大白痴，你觉得怎么样？”
“我还好啊我说。”鸣人摸摸自己头上鼓起的一个大包，“这一下可真够给力的。”
“……”佐助对着不远处的橄榄树呼唤，“万灵，我在此请求你。”
那棵沉默而抑郁的橄榄树突然动了动它的树干，枯萎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壮而有力，朝着鸣人的方向蔓延过去。
“上来，鸣人。”
已经半陷落到洼地里的鸣人看着已经伸到自己面前的橄榄树枝，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了……”
“一直有东西在下面抓着我的说。”他指指身下变得越来越柔软黏腻的土壤。
刚刚鸣人把他扔出去的原因得到解答，佐助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感觉出来是什么？”
“虽然我不是很想承认，不过那应该是一双手。”
接着，鸣人突然皱皱眉头：“好吧，现在可能已经不止是一双手了。”
……
徘徊在上空的苍白月光被厚重的云雾抓住，留下昏黑的阴影。
此时光明已经转过头去，邪恶露出獠牙。
大群携带着瘟疫的蝙蝠倾巢而出，在黑夜里伸展着宽大的翼膜巡行觅食，这些丑陋的生物，它们撕扯着死尸，以腐肉为食。
尚未被污染的夜风受不了黑暗的侵袭，它奔逃着来到守墓人身边，徘徊不去。
佐助在风中轻轻吐出一口气：“是无棺尸。”
在这片承受过无数灾祸的土地上，曾有着许多暴尸荒野的人，他们被草率地扔进群葬坑里，没有墓塚与坟碑，没有亲人的悼亡与思念。他们不知道自己生前的姓名，更不知道如何安息。
他们最后变成了尸魔，被囚禁在群葬坑中，向路过的人下手。
“鸣人。”
佐助蹲下身来，手掌的纹路亲密地贴着土地，当他静下呼吸的时候，大地之心的召唤穿过无数厚重的岩石与土壤传到了佐助的耳朵里。
他听到了大地的心跳声。
“要来了。”佐助轻声呢喃。
“轰——！”
整片洼地被大地的力量翻卷而起，宛如盔甲一般的泥浆被一层层残忍地剖开，露出被掩藏在最深处的旧日亡骨。
无棺尸们纷纷伸出干瘪的骨手，急迫而疯狂地朝着鸣人抓来，然而它们尚未碰到鸣人的衣角，就被锐利的刀气砍成了两半。
鸣人指尖的匕首灵活地旋转着，他斩断缠在腿间的人手，向旁边猛地一跃就回到了佐助的身边。
这个猎魔人中的佼佼者，只要一找到空隙，就能绝地反击。
就在鸣人落在他身边的瞬间，庞大的土流紧随其后冲破整个群葬坑，森森的白骨堆被冲到了天上，惨白又可怖。
“谢啦，佐助。”鸣人朝他龇牙笑着，却突然感觉脸上湿润润的，像是有什么液体从半空中滴落下来。
他抬头一看，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身体却下意识地就把佐助护在了底下。
“小心！”
大地的力量归回原位，而本该掉落的漫天泥浆却被一股神秘的外力托举在天上，开始有生命似地蠕动起来，它们从原本的暗褐色渐渐变成鲜艳的血红色，有什么东西在最深处蠢蠢欲动。
是鲜血。
不知源头的鲜血冲破泥浆，汇成势不可挡的血色洪流，撕裂由无棺尸砌成的白骨堆，从天空中坠下，宛如大雨滂沱。
“我的袍子！”
眼看着鲜血劈头盖脸地从天上砸下来，老巫师尖叫着举起魔杖，一层透明的魔力圈波动着泛起涟漪，将众人笼罩起来。
血流冲撞上魔力罩，强劲的力度使得它荡起阵阵水色的波痕，在最初的几下震荡后，面对着牢不可破的守护罩，血流只能戚戚地选择分流而过。
鸣人半倚在佐助身上，嘿嘿笑了两声：“老爷子，挺厉害嘛我说。”
接着，他又凑到佐助耳边问：“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不是无棺尸的血。”热烘烘的气息笼罩在耳朵上，佐助不可察觉地偏过头，“……别靠这么近，太热了。”
“噢。”鸣人微微拉开距离，腿部不自在地动了两下，整个人却还是挂在佐助身上。
佐助皱皱眉：“你的腿怎么了？”
鸣人把头放在佐助白皙的颈侧，嗅着他身上清淡的草木味，忍不住蹭了蹭：“没什么啦我说，就是被那两只无棺尸抓得腿麻。”
“……”金色的头发蹭得佐助僵了僵，他却还是没有躲开，任凭鸣人靠在他肩头休息。
“所以洼地里的血到底是哪里来的？”鸣人继续询问。
“是鬼魂的血！鬼魂！”
老巫师捂住眼睛，忍不住放声大喊。
简直不忍直视，不忍直视。
“鬼…鬼魂？！”
鸣人汗毛一竖，哇地一声就把佐助整个拢进了怀里。
“别抓那么……”佐助被搂得呼吸一窒，刚想出口提醒，最后却只是无奈地叹口气，“算了。”
老巫师立马正直地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去，满脸严肃地看着外面依然淅淅沥沥掉落的鲜血，决定再也不要往那边看一眼。
“你说那些血是鬼魂的？”
佐助想起那张腐烂的人脸，还有直接穿透而过的草刺，若有所思地问。
“可是鬼怎么会流血啊我说？”
一提到那些诡异的东西，鸣人忍不住缩缩脖子，却还是提出了疑问。
“这不应该问我。”老巫师突然饶有兴致地再次转过头来。
“守墓人，我以为凭你的眼睛，应该能看透生命中精魂的奥秘。”
“是吗。”鸣人却抢先一步回答了巫师的话，“佐助的眼睛就是佐助的眼睛，能看到什么由他自己说了算。”
他笑着耸耸肩，上前一步，恰好挡住了老巫师看向佐助带有探究意味的视线。
佐助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巫师的话，他眼角的余光扫过洼地之外众多的石刻，当他的目光捕捉到被隐藏在角落里的一个毫不起眼的海蛇像时，他微微低下头，掩下黑眸里一闪而过的红光。
“哼。”佐助轻哼一声，双手抱臂，左手的手指有规律地轻扣着，“如果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东西，你要自己全权负责，吊车尾的。”
“我早就不是吊车尾的了，佐助！”
鸣人不着痕迹地瞟过佐助轻轻敲打的指尖，继而扬起眉：“不过有一点鸣人大爷勉强赞同你说的对。如果让我找出那些躲起来的脏东西……”
锋利的白刃在他的手中转出几个漂亮的气花，划破空气的时候似乎能让人闻到那些曾经沾染在这把匕首上的鲜血的味道。
“我的匕首将会刺穿他的心脏。”
老巫师嚯嚯地低笑两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你们与其说些没用的，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空气一时间沉寂下来。
“鸣人。”佐助开口向身旁的鸣人询问，“你被那张人脸攻击的具体情形是怎么样的？”
“我的匕首没有对它造成伤害，它的整个身体从我的胸膛穿透过去。”
鸣人回想起当时的情境，脸埋回佐助的脖颈里，声音嗡里嗡气地响。
“很冷。让我想起很多不好的东西。”
是与生俱来的罪恶，无法逃离，不被容忍。
佐助抿紧了唇，他知道鸣人口中所谓的不好的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
此时，覆盖在最外层的泥浆和无棺尸的骨骸已经被滚动的血流冲刷到了两旁，附近的墓碑一座座炸裂开来，复生的亡者想要从泥土中爬上来，却在重见天日的瞬间又被汹涌的浆流淹没在了下面。
墓园里一片狼藉，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土腥味和鲜血的铁锈味。
原本掩藏在洼地最深处的亡物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当风寂静下来的时候，鬼火开始升腾，它们泛着幽光，各个面容扭曲而痛苦，啼哭惨叫声此起彼伏。
同先前那张腐败的人脸一般，它们同样失去了五官，脸上余下几个黑黝黝的洞口，只有一层皮骨支撑。
而鸣人他们也终于看清，在鬼魂伫立的地方，有着数目惊骇的残破四肢，这些四肢保留着生前的新鲜与饱满，在断口处仍然滋滋地向外冒着鲜血。
这正是血流产生的真正源头。
鸣人和佐助对视一眼，当机立断回头对老巫师一声急促：“走！”
而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个疯疯癫癫看不透实力的巫师，此刻却抱着魔杖瑟瑟发抖，他的眼眶凸出、青筋暴起，像是看见了什么超乎承受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
听到鸣人的催促，他却依然僵立在原地扯着嗓子喊：“我不走……我不走！”
“啧。”佐助冷下脸来，却看见鸣人比他更快一步。
金发的猎魔者向老巫师伸出手，客气地说道：“老爷子，你的魔杖借我用一下。”
“什…什么？”精神明显受到了影响的巫师瞪大眼睛，迷茫地询问。
鸣人不理会他的疑惑，夺过他手里的魔杖，迅捷地冲着巫师的脑袋就狠狠地来了一击。
“……”佐助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报复前面巫师给他的那一杖。
“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哦？”
鸣人手臂一抬，像是在扛破麻袋一样把被敲晕过去的巫师甩上肩头：“只是这样比较方便而已啊我说，没有时间说服老头子逃跑了。”
身后的鬼魂凄厉地嚎叫着，带着疯狂弥漫而出的秽气扑过来。
流淌在脚下的鲜血收到它们的命令，逐渐变得粘稠晦涩，阻碍着两人的行进。
鸣人和佐助交换一个眼神，默契地跳上残破的坟碑，以此为借力点在半空中跳跃，快速地朝着远处游走而去。
“接下来往哪边走？！”鸣人逆着风大声询问。
佐助闭上眼，听见夜风在耳边窃窃私语。
“穿过那扇门！”佐助微微昂起头表明方向。
在前方莨菪丛蔓延集结的深处，一扇精致巨大的铁门悄然而立。
13.
越过铁门飞跃而下，并没有迎来期望中的坚实土地，只有一座残破的木桥在布满瘴气的河流上摇摇欲坠。
年代久远的木桥很明显承受不住三个人突如其来的重量，大片的木屑纷纷扬扬地下坠到河流里，被悄无声息地吞没。
“咔嚓——”
本就存在于木桥上的裂痕如蛛网般密集地扩散开来，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木桥顿时四分五裂，落入沉默的水流里，却激不起一点波浪。
鸣人他们险险地跳到木桥对岸的土地上，转过头，长吁了一口气。
以铁门为隔阂，刚刚还紧追不舍的鬼魂们突然停下了步伐，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力量所阻隔，它们撕扯着嗓子在外面不安焦躁地徘徊，却不敢再前进一步。
“它们到底是什么？”
鸣人看着外面因为面容残缺而显得狰狞可怖的鬼魂，疑惑地询问身旁的佐助。
“是咒怨者。”
佐助微微抬起头，视线落到模糊的月亮上。
月亮同他一样，静默又苍白。
而当鸣人站在他身边的时候，月亮就只能独自静默了。
在遥远的年代曾有手握权势的贵族，他们不同于那些忠诚于骑士荣耀的家族，相反的，他们残忍狂妄而又荒诞不经。
除了他们自身和尊贵的王族，所有的下位者在他们眼里都卑微如牲畜，性命亦如粉末草芥一样微不足道。
当这些贵族要去参加战争，或者染上严重疾病的时候，他们就会夺取手下奴仆的性命，向神献祭，以此来获得祈愿。
就如老巫师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认为，要赎回一个人的生命，只有献上另外一个人的生命。
为了获得不朽神灵的应允，他们将奴仆砍断四肢，挖空五官，用柳条重新编就他们的身体，并运用禁忌之术使奴仆在承受巨大痛苦之后还能维持生命。
他们认为，为自己替代灾祸之人生前遭受的痛苦越剧烈，那么他们以后承受的痛苦也就会越轻。
在此之后，为了表达他们对神灵的诚意，贵族们将这些已经半死不活的奴仆们放到火中去，让那些人被火焰包围，活活烧死。
这些被凌虐致死的人们，他们的心中充满着仇恨与愤怒，他们的怨气使得他们不能转生，甚至连肉体都回到了生前鲜血淋漓的残破状态。
他们的灵魂与肉体分割开来。灵魂沦为黑暗的奴仆，变得丑陋而扭曲，它们喜好穿透生者的心脏，让他们在绝望中死去。而失去了灵魂的肉体则维持在生前最后一刻的样子，它们不停地流着鲜血，以此让灵魂铭记苦痛。
听完佐助的解释，鸣人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沉默着，扛着巫师转过身，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我以为你会想要去做些什么。”佐助挑挑眉。
“啊。”鸣人停下脚步，“我会去做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在他转过头看向佐助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里缔造出天穹和海洋，海中安顿巨鲸，天幕容纳太阳。
鸣人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想到蓬勃的大树，或者是勇猛的小兽，所有一切与死气沉沉的墓地相反的，灿烂又充满了生机的东西，仿佛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踪迹。
这个耀眼又明朗的猎魔者笑起来。
“到时候你也会来的，跟我一起。”
“我们总是会一起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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